曾经有一个小品,讲述一个一心想买彩票中大奖的人梦见自己中了180万元,醒来后沉迷于梦境,开始规划中奖后的生活。一个啼笑皆非的故事,反射的却是现实中很多幻想通过买彩票实现“富人梦”的人。曹静第一次看这个小品时,只是作为一个喜剧来观赏的,但她没有想到,她的父亲如今也成为这样的人。而且,因为沉迷于彩票,曹静的家已经濒临破碎。
几乎每隔一段时间,就有普通百姓买彩票中巨奖的消息,每逢看到这样的新闻,总会让同为普通人的我们有些羡慕,同时,也会对一些人产生诱惑,因为他们也希望能买彩票中巨奖,从此过上“有钱人”的生活。
任何事情,一旦变为深度的“迷恋”,那么做这件事的意义就会发生改变。曹静的父亲由当初只把买彩票当做一个小爱好,到如今的终日沉迷,这个过程,让一个原本有责任心的男人变成了一个意志消沉的“彩票梦”患者,这其中承受打击最大的,是他的妻子和女儿。
“控诉”一个人的行为本就是一件不让人愉快的事,更何况烦恼、无奈,甚至怨恨的对象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。曹静很矛盾地给闻心打来电话,又很艰难地讲述她那深陷“彩票梦”无法自拔的父亲。
爸爸从什么时候迷上买彩票曹静说她记不清了,反正开始时家里人谁也没把他买彩票当成一回事。曹静的爸爸只是芸芸众生中最普通的一员,老实厚道、善良本分,他是一个机械厂的技术工人,在单位里人缘很好,在家里对妻子、女儿也都很好。曹静的父母都是普通工人,家里生活条件尽管不是那么富裕,但夫妻俩都很会持家,所以日子过得也很舒心。
两年前,曹静上高三,父母很用心地照顾她的饮食起居。曹静说,那段时间父母的一些生活习惯都改变了,比如曹爸爸下班吃完晚饭后一般都爱看电视,但因为怕影响女儿学习,看完新闻就把电视关了。爸爸平时没什么特别的爱好,不会上网也不爱看书、运动,所以那段时间他晚上都过得很无聊。
就是在一个无聊的晚上,曹爸爸出去溜达,经过小区附近的一个彩票投注站,因为好奇走了进去,买了人生中第一张彩票。现在每当曹静怨恨爸爸沉迷于彩票中伤害了这个家时,也总会不由自主地怪自己,如果不是因为迁就自己考试,也许爸爸就不会迷上买彩票了。
曹静记得,那天晚上爸爸回家还把彩票拿给她和妈妈看了,妈妈还说:“那么多人买彩票也不见几个人中奖,你没那个运气,白浪费钱。”爸爸说反正就两元钱,买着玩吧。无心插柳的事情没想到真的发生在曹爸爸身上,那次爸爸中了1000元,虽然不是什么大奖,但着实让他兴奋了好长时间。曹静记得那天晚上放学回家,饭桌上摆了好几个菜,还放了一瓶白酒。曹爸爸平时很少喝酒,见到女儿,他兴奋地说:“闺女,今天爸爸太高兴了,两元钱换来了1000元。”那晚一家三口都挺高兴,曹爸爸吃饭时还说,活了四十多年,第一次觉得挣钱这么轻松,万一中了几百万元,班都不用上了。曹妈妈当时就说:“别做梦了,几百万元是那么容易中的吗?”
曹爸爸并没有认为中巨奖是个梦。自从第一次买彩票中奖后他便有了兴致,每天吃完晚饭就去彩票投注站。开始曹静和妈妈都没在意,当时曹静还挺欣慰,觉得爸爸有事干就不会觉得无聊了。
当事人心述
现在,每当我走在街上,看到那些彩票投注站,我的心都会像被针扎了一样。每当看到投注站里那些买彩票的人时,我都有一种想把他们从那里拽出来的冲动,因为我怕他们变成我父亲那样。其实我知道,犯错误的并不是买彩票这件事,而是在彩票面前一步步沦陷的人的欲望。如果不是爸爸带着“发财”的欲望一次次走进这样的地方,我们家也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,我也还是一个幸福的小姑娘。
高考前,我埋头复习,妈妈每天忙着上班、给我做饭,我们都没注意到爸爸已经迷上彩票了。临近高考时,爸爸很少问我的学习,我还以为他是怕给我增加压力。高考后,爸爸吃完晚饭依然会去彩票投注站,我告诉他我考完了,您可以在家看电视不用怕打扰我了,可爸爸开玩笑地回答我:“你要上大学了,我得琢磨你的学费去。”
上了大学后我住在学校,每个周末才回家。和爸妈在一起的时间少了,更是没有留意到爸爸正沉迷于彩票中。有一次回家,我刚打开房门,就看到客厅的墙上贴了一张大大的彩票分析图,上面有很多红色的点和柱形图。我诧异地问妈妈挂这幅图干嘛,妈妈叹了一口气说:“你爸现在整天鼓捣彩票,啥心思都没有了。”
从那时起我意识到爸爸迷上彩票了。妈妈告诉我,爸爸已经好几个月没把工资交给她了,问他,他承认都买了彩票。晚上下班后,爸爸总是先到彩票投注站报到,那里有几个老彩民,他们总聚在一起研究开什么号能中奖。回到家里爸爸见到我也不像从前那样兴奋了,匆匆吃几口饭就又去了彩票投注站。我还在爸爸的床头看见好几个笔记本,上面记着他买彩票的日期、号码。
妈妈是个软弱的女人,一直都很依赖丈夫。尽管她知道爸爸沉迷于彩票之中已经很严重了,但也不敢阻止。我怕爸爸越陷越深,就想和他好好谈谈,可每次刚开个头,爸爸就说:“我这不都为了你吗?你上学每年花那么多钱,将来还要找工作、结婚,我也是想中了大奖以后好给你花。”我劝爸爸不要总想着中大奖,可爸爸反驳我说:“你懂什么,这东西就跟股票一样,有很多门道,把它研究透了就能找出规律,就知道下次选什么号码了。”
不管怎么说,我都没能劝住爸爸。自从迷上彩票后,爸爸工作也不用心了,经常被扣奖金,家里的积蓄都被他拿去买了彩票,连我的学费都挪用了。从上学期开始,我就做家教赚生活费。钱花得越来越多,可爸爸中奖的几率却越来越低,除了第一次中的那1000元之外,几年来爸爸很少中奖。
因为屡买不中,爸爸的脾气也变得暴躁了。妈妈几次相劝,没说几句他就发了火,还打过妈妈,现在妈妈已经下定决心要和爸爸离婚。更严重的是,爸爸现在已经开始向别人借钱买彩票了,我曾动员所有的亲戚劝他,可无论我们怎么说他都像鬼迷心窍一样。
后 话:曹静说,现在她和妈妈都对爸爸绝望了。她想等毕业找到工作后就和妈妈搬出来住,让爸爸自己折腾去。可想想又不忍心,毕竟那是自己的爸爸,曹静说她真的不知道,该怎么来拯救沉迷于彩票中的父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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