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亚马逊网站上，当你搜索名不见经传的一家立陶宛职业俱乐部的名字“BC Prienai”的时候，你会发现一件让人有些惊异的商品。那是一块地板，上面歪歪扭扭地签着两个名字。这件商品正儿八经地写着“利安吉洛·鲍尔、拉梅洛·鲍尔亲笔签名的维陶塔斯队地板”，售价是499.95美元——如果你想把他买回中国，还要加上17.95美元的运费。

不知道有谁会花快3400块人民币去买这块地板，而这看起来有些魔幻。但球爹拉瓦尔带着两个儿子跑到立陶宛的普列奈，然后加盟这支叫维陶塔斯的球队，从一开始，就是一个魔幻的故事。这个故事，才刚刚拉开篇章。

闹剧的新闻发布会和卖完的球衣

如果你还有兴趣在亚马逊上再多搜一搜，或许你会发现已经标注“售罄”的两件球衣。尽管一场比赛都没有打过，利安吉洛的3号球衣和拉梅洛的1号球衣，已经悉数售空。

维陶塔斯的球队的公关经理，对外界的解释是：这支球队为了两人的加盟，球队特意赶制了500件两人的球衣，但他们来到立陶宛的一两天之内，球衣就全部卖光了。

对了，顺便说一句，这支球队的球衣，一件要99美元——合人民币642块钱。而立陶宛的物价并不高，人均收入也就600欧元，这个只有9000人口的小城，或许人均收入更低。这样还能卖出这么多的球衣，也显得十分魔幻。

在利安吉洛和拉梅洛加盟球队的新闻发布会上面，出现了闹剧的一幕。就当台下坐得满满当当的媒体，提出各种关于篮球的问题的时候，一位来自LNK电视台KK2频道的女记者，伊夫琳娜·帕夫柳克维奇直接提出了一个让人啼笑皆非的问题，“利安吉洛，你可以和我约会吗？”

利安吉洛有点愣，球爹好像吞服了笑气一样，一直停不住地大笑。“不，不，我是来打篮球的。”利安吉洛有些尴尬。

“没关系，你可以告诉我你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吗？”伊夫琳娜不依不挠。

“无可奉告。”利安吉洛显得有些尴尬，但脸上的笑意还是挡不住。

如果在NBA，CBA、甚至NBL的新闻发布会上提出这种问题，这种不职业的记者，干脆就不要干了。同时，她一定会沦为圈内的笑谈，恐怕这一行，也就别坐了。

但这在立陶宛，让这位女记者红了，她成了Instagram上的红人。

不可思议，魔幻。

21岁的记者，邮件勾搭上的合同

究竟，远在美国的鲍尔兄弟，是如何和立陶宛的这家小球会建立上联系的？是美国篮球经纪人无孔不入的消息源？是维陶塔斯的球探工作做得万分到位？都不是。这只是在咨询爆炸、社交媒体无孔不入的环境下，看起来很荒唐的一次巧合。

在美国当地时间12月6日凌晨1点半的时候，一名年仅21岁的篮球记者——在中国，这个年龄的孩子大学都没毕业，连做个传统媒体的实习生恐怕都不够格——他的名字叫艾利卡斯·科伟莱蒂斯，也许是闲得无聊；或许说，他总想弄个大新闻；在这个情况下，他给球家兄弟们共同的经纪人哈里森·盖恩斯发去一封社交媒体的私信。

这条私信内容简单，“球家这两名兄弟，是否有兴趣来立陶宛打球？”

其实艾利卡斯在严格意义上，并不算是个正经记者——他只是维陶塔斯俱乐部雇来平时负责对外媒体联络的兼职工作人员，顺便给俱乐部写写宣传稿。换而言之，他就是个临时工。他做的这个事情，甚至连他俱乐部的老板都不知道——他也压根没有想过，盖恩斯这个美国的正经经纪人，会回复他这个不正经记者的私信。

没想到，魔幻的一幕就这样发生。盖恩斯一本正经地回了邮件：哥们，我需要你们俱乐部的更多详细信息。

在不多的邮件沟通之后，19岁的利安吉洛和16岁的拉梅洛，和他的老爸，一起远赴离开美国近一万公里的立陶宛。

这一切，和第一条私信联络之间，只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。

“这他妈像一场梦。”艾利卡斯说，“像魔术，也像好像什么疯人院的事迹……但是我觉得，任何事情，你不尝试，就一定不会有收获。”

可爱的立陶宛人民，开始把这件事情当做一件篮球界的大事——尽管很多人连利安吉洛和拉梅洛到底什么水平都不知道。

荒诞与严肃之间，小城的一场狂欢

立陶宛，是一个篮球国度。它被人所熟知，是这个小国在欧洲篮球的高水平。他们的国家队3夺奥运会铜牌，2010年男篮世锦赛铜牌，欧锦赛冠军拿过3个，银牌拿过3次，铜牌拿过一次。

他们最好的教练之一尤纳斯，现在广东宏远执教。这个立陶宛老头的战术思想、严格的行为方式，让很多球员望而生畏。

而在立陶宛本土，在鲍尔父子的事情上，却有许多和严肃八竿子扯不到一块的事情发生，甚至可以说是荒诞。

在普列奈的一家叫做“探戈比萨”的饭店里，首先敏锐地嗅到了这个事件的商机。他们在饭店外的滚动电子信息牌上，率先打上了“热烈欢迎鲍尔兄弟加盟本地球队”的滚动标语。在这个人口才9000人的小镇，这可真的是一件大事了。

美联社、纽约时报的记者，在鲍尔父子来到之前，就从美国提前赶来；而立陶宛全国的体育和娱乐媒体，几乎都蜂拥而至。这父子三人的资料逐渐被大家熟知：利安吉洛，在中国杭州盗窃惹上官司，拉梅洛曾经在比赛之中拿到过92分，他们父亲球爹，一直是个大嘴巴，甚至和美国总统特朗普互喷！这样的几个美国人，来到不甚发达的立陶宛，显然是一件让人颇为兴奋的事情。

“这是国家层面的交流。”在立陶宛首都维尔纽斯常驻的美国大使阿尔西·墨菲严肃地表示。

“现在鲍尔两兄弟在Instagram上的粉丝，有很多都来自立陶宛。”球队总监阿朵马斯·库比柳斯说：“如你所见，在一开始，这个事情在一开始好像就是个玩笑，一个逗乐的事情。但现在这是个严肃的大事了。”

阿朵马斯在签约之后的凌晨两点被吵醒，打电话来的是俱乐部的体育主管怀特凯威西斯。“全世界现在都知道我们（俱乐部）了。”

而1月4日，他们来到立陶宛受到的各种让人惊叹的待遇，则完全可以理解了。

严肃和荒诞的交织，让这个事情显得更有意思。

万全准备，申请接待，和不愿被看扁的心

在“探戈披萨”，这个普列奈最为知名的餐厅之中，已经精心准备好了一个VIP的座位——这位置是专门留给球队的，也是专门留给利安吉洛、拉梅洛和他们的父亲的。

马里萨斯卡斯，这位餐厅的老板，以及他的妻子多维尔，甚至全部餐厅的员工，都为这件当地的大事做好了完全的准备。

有1500个座位的体育馆，已经做好了球家兄弟首秀的准备。“我们将在比赛的节间会有热烈的加油环节，我们有鼓，有啦啦队，利安吉洛和拉梅洛会感受到非常好的主场气氛。”怀特凯威西斯说。

在体育馆河对岸的博思通纳斯镇，已经有一家豪华酒店，预定了球家三人的住宿服务。这个酒店，有豪华的设施、健身房、游泳池……甚至酒店的乐队，也会演奏红辣椒这种乐队美国经典摇滚乐，以“缓解球家三人的思乡之情”。

“我们会让球家二少享受生活，像在家里一样。”球队最年轻的球员，18岁的罗兰达斯说：“我们不是什么第三世界国家，我们不是仅有篮球，我们有漂亮的自然风光，美丽的姑娘。我们也会帮助他们成功的。”

在普列奈，许多人都觉得自己的家乡好像被外部的传媒给妖魔化了。“对我来说，这些外界的关注让我很疲惫。”普列奈的市长阿韦达斯·维斯考斯卡斯说：“那些固化的信息和讽刺一般的印象，好像我们是世界之中的郊区？”

在此前一段时间，曾经在立陶宛维尔纽斯队打过球的比利·拜伦成了媒体的焦点。他曾经在一场脱口秀里说，“维陶塔斯的主教练塞斯卡斯的车尾箱里面，有很多的肉，他在训练结束之后，就去菜市场卖肉。”

“我可以告诉你肉的事情。”在赛斯卡斯面对媒体的采访，对于这个玩笑一般的传言哈哈大笑。

“普列奈有一家商店之中，有非常美味的立陶宛传统肉制品。”赛斯卡斯说，“此前我在维尔纽斯执教，有位球员经常让我给他带点好肉。我对于这个说‘教练，请带一些肉’的家伙，怎么会拒绝？”

“我的妻子告诉我，要对你的队员好像家人一样，所以我带肉给他了。”赛斯卡斯解释。

篮球，炒作，待解决的经济危机

这一切，已经热烈地好像球家兄弟已经帮助维陶塔斯预定了一个总冠军？但事实恰恰相反。这两个兄弟，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在任何的职业赛场之中证明过自己的能力，让人更加担忧的是拉梅洛，这个16岁的孩子，在面对一堆东欧大汉和老球痞的时候，是否能够让自己瘦弱的身板挺过1节比赛？

而维陶塔斯签下他们的目的，从很大意义上来说就是一场炒作。维陶塔斯目前深陷经济危机之中，但显然球家兄弟的到来，让他们的状况有立竿见影的改善。

在交易公布之后，球队在和新的赞助商进行磋商，并且本地的一些赞助商也跑出来，希望给球队做一些赞助；球家兄弟在1月9日（北京时间1月10日凌晨）晚些时候的首秀的门票销售一空，球票已经从3欧元涨价到8欧元。现在俱乐部营销方面的事务之繁杂，让球队总监库比柳斯不得不再找来5名员工，专门处理。

“拉梅洛在Instagram有300万粉丝，金州勇士的格林才270万。这是让人震惊的，这样的一个粉丝基数，让我们来营销，这绝对是非常值得的。”最开始给盖恩斯发邮件的临时工艾利卡斯，说出了自己运作这个事情的初衷。

不管这个事情是对是错，大家都有回旋的余地。这一份合同，只签了5个月，并附带一个条款——最快，它可以在1个月之内终止。

所以，在明天的时候，你就能够看到球家两兄弟到底表现如何了。

（穆弘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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