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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巷口春深》

巷口的老匠铺总飘着机油混野菊的香,门楣上挂把磨得锃亮的镰刀——是老匠昨天刚从箱底翻出来的,镰脊弯得正好,像初七没圆的月亮,不胖不瘦,风一吹就晃成半道银弧。他蹲在青石板上蹭砂布,火星子落在脚边的三叶草上,烧出针尖大的焦黄印,抬头时正撞见隔窗姑娘的笑。

姑娘趴在八仙桌上折银笺,昨天刚跟先生学写“二”字,指尖还沾着墨渍。她把纸边往中间对折,指腹压出一道浅痕——不是硬邦邦的直线,是带着点软弯的,像院角白鹅的脖子,弯得刚好能啄到自己的翅膀。折好的纸鹤立在窗沿,翅根的折痕正对着老匠的镰刀,风一吹,翅尖碰了碰镰刃,落进他膝头的布兜里。

阿婆的竹筛撞在门环上,脆响惊飞了檐角的麻雀。她端着筛子进来,米粒顺着漏眼往下掉,像串碎银子滚进陶瓮。筛柄转了半圈,最后一粒米卡在铜圈里,留个长长的弯钩影——像灶上挂着的铜勺柄,翘着尾巴,正好接住姑娘飘过来的纸鹤。

老匠捡起布兜里的纸鹤,指腹摩挲着翅根的折痕。姑娘趴在窗沿喊:“爷爷,您的镰像我昨晚看的月亮!”老匠举着镰刀晃了晃,镰脊的银弧映着她的羊角辫:“那你这纸鹤的翅,像啥?”姑娘眨着眼睛笑:“像先生教的‘二’字呀——昨天我写了十遍,就是这样的弯痕!”

阿婆把筛子搁在案上,凑过去摸纸鹤的翅膀:“那我这筛子的钩,像不像你上次吃的糖稀勺?”姑娘蹦跳着跑出来,手指勾住筛柄的弯钩:“像!像极了!糖稀勺转的时候,就是这样翘着尾巴!”

风从巷口卷进来,野菊的香裹着米香,绕着镰刀、纸鹤、竹筛打了个转。老匠把纸鹤系在镰柄上,银笺的光沾着机油味,倒添了几分温凉。姑娘拽着他的衣角晃:“爷爷,咱们把这三个凑起来好不好?月亮、二字、糖稀勺,就是巷口的春!”

老匠蹲下来,指着镰脊的弯月说:“这是月,照得见巷口的野菊;”又摸了摸纸鹤的折痕:“这是羽,载得动你的笑;”最后勾了勾筛柄的弯钩:“这是勺,盛得下阿婆的米。”阿婆端来三杯茶,水蒸气顺着杯口往上飘,正好绕着三个物件打了个漩涡——弯的镰、折的纸、钩的筛,在雾气里叠成模糊的影子,像三个藏在春里的小秘密。

姑娘趴在老匠膝头,盯着镰柄上的纸鹤。风又吹过来,纸鹤的翅根碰了碰镰脊,筛柄的弯钩晃了晃,正好碰落了门楣上的野菊。花瓣飘下来,落在纸鹤的翅膀上,落在筛子的漏眼里,落在镰刀的银弧上——三个数字就藏在这花瓣里,藏在巷口的风里,藏在老匠、姑娘、阿婆的笑里,成了春最深的注脚。

巷口的太阳慢慢爬上来,把三个影子拉得很长:弯月形的镰影,折痕状的纸影,弯钩样的筛影,在青石板上叠成一片——不是别的,正是春的形状。【立即点击查看福彩3D十拿九稳专家预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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