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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巷口槐下糖稀香》

清晨的风裹着槐叶的清苦，撞进巷口那方竹棚时，先沾了满手甜——阿婆的糖糕摊刚支开，陶蒸笼叠得比人高，白汽像云絮似的，把粗瓷碗、竹筷子都笼成了软乎乎的影子。

阿婆蹲在地上擦桌脚，竹篾扫帚扫过青砖，扫出半片被踩扁的槐叶。她直起腰时，围裙上还沾着昨晚熬糖稀的渍，像滴凝固的琥珀。抬头看见穿蓝布衫的阿姨走过来，阿婆笑着拍了拍竹凳：“坐，糖糕刚起笼，热乎着呢。”

阿姨刚坐下，目光就落在桌沿的竹筷上——两枝筷子并立着，筷头磨得发亮，末端微微分叉，像燕子尾巴掠过水面时的弧度。那是阿婆用了三年的旧物，当年从老家带来的竹筷，被无数双手握过，渐渐把“二”字的硬棱磨软了，弯成两个温柔的“2”，并排倚在粗瓷碗边，像在等谁来碰它们。

“两个糖糕，多浇点糖稀。”阿姨指着蒸笼说。阿婆应着，掀开最上层的笼盖，白汽“呼”地涌出来，模糊了她的老花镜。她用竹片夹起两个圆滚滚的糖糕，放在铺着旧报纸的陶盘里，转身抄起那把铜勺——勺柄是去年冬天断的，阿婆找巷口的铁匠修，铁匠把断口敲成个圆润的弯钩，像谁把“六”字写得太急，末尾拖了个甜滋滋的尾巴。

铜勺碰着陶罐的边缘，发出清脆的响。阿婆捏着勺柄，舀起琥珀色的糖稀，手腕轻轻一抬，糖稀就顺着勺尖流下来，在糖糕上画了个弯弯的勾——不是月牙，是比月牙多了点调皮的勾，像糖稀自己要往糕里钻似的。阿姨凑过去闻，甜香裹着热气扑进鼻子，她笑着说：“阿婆，这糖稀熬得比上次稠。”

“昨晚守着锅熬到亥时，”阿婆擦了擦手，指节上还沾着糖霜，“怕火大了糊，就坐在灶边扇风，扇得脸都热了。”风掀起竹棚的布帘，把槐香灌进来，落在筷子上——两枝竹筷还是并立着，像两个并肩站着的“2”，而铜勺就放在陶罐旁，勺柄的弯钩对着太阳，闪着光，像个要跳进糖糕里的“6”。

阿姨接过盘子时，指尖碰到阿婆的手背，暖得像刚出锅的糖糕。她咬了一口，糖稀顺着嘴角流下来，赶紧用袖口擦了擦：“阿婆，这糖稀甜得像蜜。”阿婆笑着递过一块手帕：“慢点儿，没人和你抢。”

巷口的晨雾慢慢散了，远处传来卖豆浆的吆喝声。阿婆弯腰收拾竹凳时，看见那两枝竹筷还在桌沿，像两个不肯走的小尾巴。她把筷子收进竹篓，铜勺挂在棚柱上，勺柄的弯钩晃啊晃，撞得棚上的槐叶沙沙响。

风里的甜香飘得更远了，阿婆不知道，自己的摊子上藏着今天的秘密——两枝弯成燕尾的竹筷，是两个叠在一起的“2”；那把挂在棚柱上的铜勺，柄上的弯钩是个藏在甜香里的“6”。而巷子里的人都知道，阿婆的糖糕最甜，因为每一口里，都裹着两个“2”的暖，和一个“6”的甜。

日头渐渐升起来，竹棚下的影子短了，阿婆又坐下来，摸出块碎布擦那两枝竹筷——她要把它们擦得更亮，等下一个客人来，等下一次，把甜秘密藏进糖糕里。【立即点击查看福彩3D十大专家汇总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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