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概是因为离开学校的时间还不足够久,与校园以及尚在学校的一些朋友还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联系。以至于最近一段时间,总会在朋友圈刷到各位朋友关于毕业、关于告别的文字或图片。
套用近期比较火的话“一代人终将老去,但总有人正年轻”。距离我正式告别校园也仅仅两三个年头,说出这句话难免有装X之意。
在这个无论何种环境都要求仪式感的社会里,类似我这种粗线条的人不懂该如何告别学校,告别青春。但唯有一件事例外——足球。
【来来来,后院踢球】
面对自己不太感冒的大学专业,你如何解决?
费尽周折转专业?还是彻底无欲无求放飞自我?幸好在选择后者之前,我找到了自己可以坚持热爱的东西。
初高中被迫将更多的精力放在学习上,对于足球的接触,也仅存于每周两期的《体坛周报》的几页有限的版块和积攒零花钱收集的《足球周刊》。当时看来,大学是个用来弥补的最佳时期。
球场、宿舍、食堂,这应该才是属于我的三点一线。在大二之后的时间,在球场花费的时间要远远多于坐在教室半死不活的如坐针毡。
秦皇岛的夏天,暴晒的阳光让你无时无刻都在祈祷着暴风雨的青睐;雨后的凉爽转瞬即逝,反而整个空间仿佛令你置身蒸笼,闷热得让人无可适从。
秦皇岛的冬天,是一种类似南方的湿冷。偶尔的妖风袭来,去上课的短暂路程便会击退许多睡意朦胧的同学,老师们也抓住机会好好做着考勤记录。
躺在宿舍百无聊赖或半死不活地坐在教室的时候,最期待的就是收到一条消息或是接到一通电话,言简意赅:在哪?出来踢球,后院操场。
长居最后一排的优势就是,无论你是否坐在教室,老师都看不见。
就这样,从最初的三五人,到十数人,再到数十人。操场除去成为情侣小憩、各社团活动的场地外,越来越多的被用在“正途”。
若并非因为这种同样的爱好,身处男女比例1:6的财经系,我无心去认识非本院系本专业的大老爷们。
【来来来,叫爸叫妈】
陪伴一支球队的成长有多难?
职业足球领域,有钱,就可成立球队,就能买来好球员,进而争夺荣誉。反观校园足球,没有踢球的环境,没有踢球的人,一切都是白扯。
在系里,在各位学长的保护下,可以在场上随心所欲的踢球、胡闹、发脾气。再上升一个层级,代表学校的足球队几乎算是空白。
辛亏,我们有脚哥,还有着这么一群,一直坚持下去的伙伴们。
球队最初的成立,大概只有十几人。逐步用各种时间网罗学校内踢球还不错的学生,主动出击,晓之以理动之以情,连蒙带骗的让人家加入。
巅峰时期,球队来参加训练的有30多人。
喜欢容易坚持难,如此盛况还未到一个月,逐渐出现各种请假和选择离开。其实这种选择无可厚非,当时更多的是愤恨。
或许我们任何一个人来说,踢球是个业余爱好,但凡爱好就有爱的深浅之分。选择放弃,大概是因为他们认为有着比踢球更重要的事吧。
还好,开始的一拨人还在,这就够了。每晚两个校区之间交替着训练、约比赛,这个过程时而枯燥时而有趣。若说踢比赛的最大收获,应该是跟邻校在踢球方面成了死敌,冲突不少,球也照踢不误。
军哥,董叔,球队的老大哥,他们也是我们能够坚持下去、一直成长的最大依仗。踢球的糙汉子不习惯称呼他们为老师,在我们面前他二人也仅是兄长。军哥主外董叔主内,球队健康成长。
哦对了,也记不得从什么时候开始,“军哥”成了“军爸”,“董叔”变成“董妈”,统领着二十来个“傻儿子”。
我们这一批人也有幸参加了省赛,大多半人来自普系,参加的却是个超级组。有六球大胜也有被“偷走”的胜利。那十多天的经历,也成为我们每次喝酒的必备谈资。
一起经历的事情足够多,才越懂得这些人聚集起来的不易。
【来来来,干了这杯还有三杯】
你会用何种方法告别大学足球的岁月?
酒,在中国的文化中可以无缝衔接任何场景,足球也不例外。
截止到目前的有限的人生经历中,印象最深的一次醉酒,发生在行将毕业的阶段。
课程完结,实习结束,除去糟心的毕业论文,每日也无所事事,在外卖行业并未如今天普及的时代,还要自我寻觅一些食物。幻想着在路上与某个姑娘有着眼神的碰撞,所以每次出门前还要象征性的收拾一下自己——即使这种状况很少发生。
每天最大的期盼,就是下午的“球场见”。照旧在操场吐槽着“你个菜X”、“踢比赛的时候你也不这样啊”、“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菜”等等等等。
临近毕业,每个人也都明白,这伙人还能在一起踢球的岁月真正要进入倒计时。以后去哪还能找到相似的一群人?
后院操场刚好离军爸他俩的办公室很近,他下班,看见我们踢完球在操场坐着吹牛X,互相打屁,直接过来问“晚上没事吧?上车,喝酒。”浑身臭汗、鞋子都没换,直接往车上钻。
我们之间的沟通,简单粗暴有效,至于磨磨唧唧的屁话,那是喝酒时候用的。
秦皇岛的大排档,相比某些南方以海鲜出名的沿海城市,性价比高了好几个量级;至于烧烤,还是小店的有滋味。
从来不喝白酒的我,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,心中默念“就这一杯,不能再多了”。三口起底,这杯子怎么就空了?再来一杯,这是极限了,真不能再喝了!嗯?咋又没了,别别别,别给我倒了,喝不了了,算了,倒都倒了喝吧。
再往后的事,就不记得了。
第二天在宿舍睁开眼,躺在不是我的床上。诶?下面怎么还放了个盆?手机钱包衣服呢?
头好沉,算了再睡一会吧。
据事后向各方目击者询问,总结了一下昨晚的大概操作:肚子的不舒服一吐而快;痛骂比赛时的裁判;对于邻校死敌的各种咒骂;去隔壁屋跟学弟学妹们讲故事;以及,哭。
直到现在,对白酒敬而远之。
康运,没记错的话是我们这些人中喝多次数排行榜的第一。以下是部分案例:直挺挺的躺在学校大门口,借用绿化工的三轮车给他搞到宿舍;半夜12点多马路边绿化带里的放肆;酒后扑到军哥怀里的痛哭。
从宿舍喝到学校食堂,从饭店喝到路边小摊,从大排档喝到KTV。那是我们最后在一起经历过的疯狂。
【来来来,走走走】
我们还回得去吗?
当然回不去,无论如何都回不去了。
那会记得什么?
会记得,大一时候的土操场,我们因为踢球初次见面;
会记得,夏天在开发区操场的夜晚,热身的时候都不忘看着开发区学艺术的姑娘“那个好看,这个腿长”;
会记得,无论何时训练,总会骑着小电摩准时出现在场边的董叔;
会记得,罚输点球的一方整齐站在门线上崛起的屁股;
会记得,匆匆而来,匆匆而去的军哥;
会记得,冬天在保定的大足赛;
……
告别赛,算是毕业时我们送给自己的一个仪式。只是这样的告别赛,我们几乎天天都在举办。
约战邻校死敌,这是最后一次穿着印有校名的球衣去踢球;
毕业生VS非毕业生,希望能被这些新生力量虐炸,也让我们对未来充满信心;
对阵教工队,那是向我们的老大哥们有个交代。自打球队成立,教工队几乎成为我们专用的“陪练队”,也是在这些老大哥们的陪伴下,我们一点点成长,进步。同样我们对他们的称呼也用“X哥”替代“老师”。
毕业后第一年的,早已约定好的我们回到了学校,踢球喝酒,还差点打了场架。
那是我们人员最后聚齐的一次,除了加卿,踢球风格凶悍的后腰,我的好搭档。
今年的端午,本来是我们约定好要回秦皇岛的日子,奈何跟高考撞车,脚哥需要陪着学生去考试,丹阳的研究生论文进入关键阶段,康运远在昆明的工地当着监理,其余的人,也早已或多或少背上了生活的压力,时间有时真的不属于自己……
坐拥着堪称世界上最发达的交通运输条件,我们最不用担心的反而是单纯的地域上的限制。离开校园之后,也就真正与随心所欲的神仙日子说拜拜,也与这些臭味相投的家伙们分别,什么时候还能再找到这么一堆人呢?
我们真的回不去了。
如果可以,有多少人愿意放弃现在拥有的一切,卸下身上若有若无的枷锁,重归校园,再多经历一些那时的疯狂与放肆?
倘若你已离开校园些许年头,那是否想过,约上三五老友,回去瞅瞅?
倘若你还在为学海无涯感到惆怅,请稍微调整心态,珍惜还能拥有的一切。
倘若你行将毕业,那么请珍惜,毕业的球和离别的酒。
文:张嗣兴
评论正在加载...